長夜亂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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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夜亂（二）
娘親？
在場卷入廝殺的修仙者都不可避免晃神了一瞬，望向了寇惜白，有眼尖的發現，他就是白天和楚掌門起了沖突的少年，而他懷裏的少女便是導致沖突的罪魁禍首。
能和楚掌門搶女人果真不簡單。
只是，誰能想到這名少年居然是百目天女的兒子？
剛摧毀了一只傀儡人，聽到這話，青陽子的拂塵忽然拂了過來，他突然發難，直取寇惜白面門，雙目赤紅：“你是邪神之子，那便讓你為我甲子門血債血償！”
寇惜白冷冷避開了他的攻擊，百目天女笑吟吟道：“青陽，你對付不了我，便遷怒於我的寶貝兒子麽，這便是你們修仙者的氣度？”
青陽子慘然大笑起來：“氣度算什麽，老朽永遠不會忘記甲子門一百二十位師兄在老朽眼前血肉殆盡，魂飛魄散的樣子，老朽日思夜想的只替甲子門討回公道這一事。”
四周混亂，竇寶兒的眼睛緩慢轉動著，腦子像年久失修的儀器，嗡鳴著無法運作，可即便這樣，她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。
百目天女說寶貝兒子的時候，本該溫柔的語氣卻透著瘆人的涼意，仿佛不是關心他，而是在故意提醒別人，寇惜白是她的兒子，母債可以子還。
她這麽說，簡直是想要寇惜白眾矢之的。
“寇兒，只要你回碧落宮來，乖乖待在娘親身邊，我就把心臟還給你，你會重新成為不死不滅的神明，就像娘親一樣。”百目天女繼續威逼利誘。
回碧落宮？
竇寶兒有些疑惑，想去看百目天女，身體卻怎麽都動不了，只是，她無法理解，為什麽有人會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，還親手摘掉自己兒子的心臟，然後輕描淡寫的一句，和我回去？
果然，聽到百目天女的話，各門派的修仙者紛紛調轉矛頭，朝著寇惜白而來，他們本就對把自己玩弄於股掌的百目天女怨念極深，可礙於無法對付她，只好用寇惜白平息怒火，運起了靈氣襲向寇惜白。
“殺了他！”
“邪神之子，必定也是個禍害。”
“不自量力。”寇惜白雙目淬著冰，無數冰棱從他四周激射，天地間似紛紛揚揚下了一場冰雹雨，殺傷力極大，所過之處，收割了不少性命。
自始至終，寇惜白都默然不語，只是死死抱住了懷裏的竇寶兒，懷裏的少女僵直著身體，眼神迷離，卻不望他，而是望著一邊狼狽不堪抵禦冰霜的楚飛雲。
見寇惜白被團團圍住，卻沒落於下風，百目天女忍不住笑了笑，又喚繼續他，“寇兒，過來，到娘這邊來，這些修仙者可是真的想殺了你，不像娘親，還會手下留情。”寇惜白轉頭深深望著她，忽然抱著竇寶兒朝著她而來。
所有人頓時楞住了，他想做什麽？
轉眼間，他腳下輕點著海面，海上頓時結了一層冰，他一步一步款款而來，“解開她的傀儡絲。”
百目天女望著他，似是嘲笑他的天真，“寇兒，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對娘親提這個要求的？你的一切都是娘給的，就連你懷裏的小姑娘也是，這麽一看啊，娘對你還是很好的。”
“若我願意回碧落宮陪你呢？”寇惜白忽然笑了，“娘親，你想置我於死地，其實想殺死的，是那個毫無感情的我吧，碧落宮太冷清了，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幼童，無法替你分擔這種永夜般的孤獨，是嗎？”
百目天女一頓，半晌也笑了起來，“寇兒，神明果然事事都天賦異稟，即便不懂感情，也能夠洞悉一切，不過……”
說話間，她手中忽然捧出一顆鮮活的心臟，唇角笑意莫測，“寇兒，你說錯了，盡管不想承認，可娘親其實一直都不想殺了你，至於搶了你的心臟，只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能夠聽話，呵呵，你是娘親的寶貝兒子，娘親那麽愛你，你痛苦，娘親也不好受呢，況且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，竇寶兒卻頓生邪火，真是個瘋女人，口口聲聲說愛寇惜白，卻一味傷害他。
這般畸形的情感真是令人作嘔。
寇惜白依舊望著她，忽然道：“這只是你的虛影，娘親，你還沒出碧落宮，對嗎？”四周變得鴉雀無聲，什麽意思，眼前這女子不是真的百目天女，而是虛影？
百目天女眼中笑意瞬間消失不見，寇惜白繼續道：“其實，這麽多年，我一直都有個疑問，碧落宮中的陣法並不難破，失去心臟的我都能逃脫，可你為什麽還能被困在那裏那麽久？”
“直到現在，我才忽然意識到，一切都是因為我，我的存在會讓你的神力日漸衰竭，所以，你才會剝奪我的心臟，讓我失去神力，本來，娘親只要殺了我，便能夠永遠當高高在上的神，可娘親卻沒那麽做，是因為，娘親也覺得漫長的神明生涯了無樂趣，是麽？”
百目天女黑著眼，手中報覆一般捏了捏心臟，寇惜白心口又開始有冰棱冒尖，寒意刺骨，他早就習慣，並非覺得難以忍受，懷裏的竇寶兒卻突然悶哼出聲，低聲喃喃，“疼……”
他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百目天女語氣不善：“了無樂趣？寇兒，看來你還是不懂娘親，操控著萬事萬物便是我的樂趣，連誰來愛你，都是娘親操控著的，這可一點都不無趣。”
心口的冰霜開始擴散，徹骨的疼痛讓竇寶兒的神志有一瞬間回歸，她霧蒙蒙的眼睛望著寇惜白，帶著幾分淚意，唇瓣瞬間失去血色，手不自覺捂住心口，“寇惜白，我好疼……”
寇惜白蜻蜓點水一樣吻著她的額頭，艱難又小聲道：“對不起，寶兒。”她本來不用和他牽扯上的，可因為他，她好像總是身不由己。
或許，連遇到他，都是被他母親設計的。
寇惜白頓時覺得體內的寒意比每一次都更甚，心口卻忽然被一只柔軟的掌心撫摸，帶著暖融融的幽香，她仰著臉望著他，又道：“為什麽不反抗？你一定也很疼，天底下哪有口口聲聲說著愛別人，卻做著傷害所愛之人的事，即使她是你的母親，可她所作所為一直都在傷害你，哪裏像是愛你的？”
寇惜白摩挲她的臉頰，語氣帶著幾分脆弱茫然，“可是，寶兒，我也在傷害你，對嗎？若不是被我母親用傀儡絲控制著，你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不懂感情的怪物呢？”
不是的！那種蝴蝶從心口撲騰出來的歡喜，怎麽可能是被控制可以感受到的？那種心底像開封汽水噗嗤冒泡的怦然，怎麽可能是被算計好的？
她是真的喜歡他呀！
竇寶兒急忙想辯駁，嘴唇卻像被封住了，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，她又氣又急，死死攥住了寇惜白的袖口，寇惜白直直望著她，指尖停留在她脖頸處，帶著幾分留戀的痛楚。
半晌，他忽然俯身溫柔地親了上去，竇寶兒忍不住顫栗起來，牙齒瞬間穿透她的肌膚，血液在她體內汩汩流動，不同於在幽冥崖底兇狠一咬，咬她的人在盡力控制，想讓她不那麽痛。
血咒突然解了開來。
她聽見少年的語氣淡得像陣風，“你自由了，寶兒。”
我腦子有點亂_(:з」∠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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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和楚掌門搶女人果真不簡單。
只是，誰能想到這名少年居然是百目天女的兒子？
剛摧毀了一只傀儡人，聽到這話，青陽子的拂塵忽然拂了過來，他突然發難，直取寇惜白面門，雙目赤紅：“你是邪神之子，那便讓你為我甲子門血債血償！”
寇惜白冷冷避開了他的攻擊，百目天女笑吟吟道：“青陽，你對付不了我，便遷怒於我的寶貝兒子麽，這便是你們修仙者的氣度？”
青陽子慘然大笑起來：“氣度算什麽，老朽永遠不會忘記甲子門一百二十位師兄在老朽眼前血肉殆盡，魂飛魄散的樣子，老朽日思夜想的只替甲子門討回公道這一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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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目天女說寶貝兒子的時候，本該溫柔的語氣卻透著瘆人的涼意，仿佛不是關心他，而是在故意提醒別人，寇惜白是她的兒子，母債可以子還。
她這麽說，簡直是想要寇惜白眾矢之的。
“寇兒，只要你回碧落宮來，乖乖待在娘親身邊，我就把心臟還給你，你會重新成為不死不滅的神明，就像娘親一樣。”百目天女繼續威逼利誘。
回碧落宮？
竇寶兒有些疑惑，想去看百目天女，身體卻怎麽都動不了，只是，她無法理解，為什麽有人會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，還親手摘掉自己兒子的心臟，然後輕描淡寫的一句，和我回去？
果然，聽到百目天女的話，各門派的修仙者紛紛調轉矛頭，朝著寇惜白而來，他們本就對把自己玩弄於股掌的百目天女怨念極深，可礙於無法對付她，只好用寇惜白平息怒火，運起了靈氣襲向寇惜白。
“殺了他！”
“邪神之子，必定也是個禍害。”
“不自量力。”寇惜白雙目淬著冰，無數冰棱從他四周激射，天地間似紛紛揚揚下了一場冰雹雨，殺傷力極大，所過之處，收割了不少性命。
自始至終，寇惜白都默然不語，只是死死抱住了懷裏的竇寶兒，懷裏的少女僵直著身體，眼神迷離，卻不望他，而是望著一邊狼狽不堪抵禦冰霜的楚飛雲。
見寇惜白被團團圍住，卻沒落於下風，百目天女忍不住笑了笑，又喚繼續他，“寇兒，過來，到娘這邊來，這些修仙者可是真的想殺了你，不像娘親，還會手下留情。”寇惜白轉頭深深望著她，忽然抱著竇寶兒朝著她而來。
所有人頓時楞住了，他想做什麽？
轉眼間，他腳下輕點著海面，海上頓時結了一層冰，他一步一步款款而來，“解開她的傀儡絲。”
百目天女望著他，似是嘲笑他的天真，“寇兒，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對娘親提這個要求的？你的一切都是娘給的，就連你懷裏的小姑娘也是，這麽一看啊，娘對你還是很好的。”
“若我願意回碧落宮陪你呢？”寇惜白忽然笑了，“娘親，你想置我於死地，其實想殺死的，是那個毫無感情的我吧，碧落宮太冷清了，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幼童，無法替你分擔這種永夜般的孤獨，是嗎？”
百目天女一頓，半晌也笑了起來，“寇兒，神明果然事事都天賦異稟，即便不懂感情，也能夠洞悉一切，不過……”
說話間，她手中忽然捧出一顆鮮活的心臟，唇角笑意莫測，“寇兒，你說錯了，盡管不想承認，可娘親其實一直都不想殺了你，至於搶了你的心臟，只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能夠聽話，呵呵，你是娘親的寶貝兒子，娘親那麽愛你，你痛苦，娘親也不好受呢，況且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，竇寶兒卻頓生邪火，真是個瘋女人，口口聲聲說愛寇惜白，卻一味傷害他。
這般畸形的情感真是令人作嘔。
寇惜白依舊望著她，忽然道：“這只是你的虛影，娘親，你還沒出碧落宮，對嗎？”四周變得鴉雀無聲，什麽意思，眼前這女子不是真的百目天女，而是虛影？
百目天女眼中笑意瞬間消失不見，寇惜白繼續道：“其實，這麽多年，我一直都有個疑問，碧落宮中的陣法並不難破，失去心臟的我都能逃脫，可你為什麽還能被困在那裏那麽久？”
“直到現在，我才忽然意識到，一切都是因為我，我的存在會讓你的神力日漸衰竭，所以，你才會剝奪我的心臟，讓我失去神力，本來，娘親只要殺了我，便能夠永遠當高高在上的神，可娘親卻沒那麽做，是因為，娘親也覺得漫長的神明生涯了無樂趣，是麽？”
百目天女黑著眼，手中報覆一般捏了捏心臟，寇惜白心口又開始有冰棱冒尖，寒意刺骨，他早就習慣，並非覺得難以忍受，懷裏的竇寶兒卻突然悶哼出聲，低聲喃喃，“疼……”
他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百目天女語氣不善：“了無樂趣？寇兒，看來你還是不懂娘親，操控著萬事萬物便是我的樂趣，連誰來愛你，都是娘親操控著的，這可一點都不無趣。”
心口的冰霜開始擴散，徹骨的疼痛讓竇寶兒的神志有一瞬間回歸，她霧蒙蒙的眼睛望著寇惜白，帶著幾分淚意，唇瓣瞬間失去血色，手不自覺捂住心口，“寇惜白，我好疼……”
寇惜白蜻蜓點水一樣吻著她的額頭，艱難又小聲道：“對不起，寶兒。”她本來不用和他牽扯上的，可因為他，她好像總是身不由己。
或許，連遇到他，都是被他母親設計的。
寇惜白頓時覺得體內的寒意比每一次都更甚，心口卻忽然被一只柔軟的掌心撫摸，帶著暖融融的幽香，她仰著臉望著他，又道：“為什麽不反抗？你一定也很疼，天底下哪有口口聲聲說著愛別人，卻做著傷害所愛之人的事，即使她是你的母親，可她所作所為一直都在傷害你，哪裏像是愛你的？”
寇惜白摩挲她的臉頰，語氣帶著幾分脆弱茫然，“可是，寶兒，我也在傷害你，對嗎？若不是被我母親用傀儡絲控制著，你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不懂感情的怪物呢？”
不是的！那種蝴蝶從心口撲騰出來的歡喜，怎麽可能是被控制可以感受到的？那種心底像開封汽水噗嗤冒泡的怦然，怎麽可能是被算計好的？
她是真的喜歡他呀！
竇寶兒急忙想辯駁，嘴唇卻像被封住了，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，她又氣又急，死死攥住了寇惜白的袖口，寇惜白直直望著她，指尖停留在她脖頸處，帶著幾分留戀的痛楚。
半晌，他忽然俯身溫柔地親了上去，竇寶兒忍不住顫栗起來，牙齒瞬間穿透她的肌膚，血液在她體內汩汩流動，不同於在幽冥崖底兇狠一咬，咬她的人在盡力控制，想讓她不那麽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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